She Remembers, He Forgets

哪一天我們會飛
She Remembers, He Forgets
評分: 8/10
年份: 2015
片種: 劇情
導演: 黃修平
演員: 楊千嬅、 林海峰、 蘇麗珊、 游學修、 吳肇軒

黃修平年前的《狂舞派》講青年人追逐夢想的故事,讓人看得熱血沸騰。2015年他的新作《哪一天我們會飛》, 以一段校園三角戀為包裝,實際上還是繼續一貫講夢想的主題。只是相較《狂舞派》成就夢想的熱情和義無反顧, 《哪》卻回到現實,盡是訴說夢想被擊落的無奈和欲哭無淚。

影片劇情在過去與現實中穿插,講述自小青梅竹馬的夫婦盛華(林海峰)和鳳芝(楊千嬅)生活看似平淡乏味,實際上 婚姻關係暗湧處處。某天在同學會上,眾人談起失蹤多年的老友博文(吳肇軒),回想當年沉醉在飛行學會的輕狂 歲月,一幕一幕童年回憶湧現。今日的鳳芝發現盛華多次偷食,突然興起念頭,想找以往對她感情曖昧的博文。可 是她想不到當中的秘密卻教人心碎...

看《哪一天我們會飛》前,剛好看畢同期葉念琛的《紀念日》。兩片同以結婚多年的年青夫婦為主角,片初都在述 說兩夫妻表面相敬若賓,其實充滿危機的婚姻關係,本以為是同類型的故事,可是看下去便發現,相對於葉多年來 對兩性相處這個命題的思考和觀察,黃修平和拍檔陳心遙的劇本,不過是以夫婦關係為引子,他們的焦點,還是離 不開「夢想」兩個字。換句話說,片中盛華和鳳芝的婚姻發展,其實並不太重要,故事要講的,是夢想與現實的距離。

影片雖花費大量片幅鋪排主角們的三角關係,但博文這個角色扮演的位置,與其說是一個情人,還不如看成是「夢 想」的具體化形象。夾雜在盛華和鳳芝之間的博文,代表的不是愛情的篩選,而更多是青少年在步入成年社會前, 夢想和現實的殘酷抉擇。從鳳芝捨文取華的決定看到(不管是有意無意),她最後放棄了代表好高騖遠,不切實際的飛 行者(夢想),選了較踏實在地,被老師稱讚的都市模型製造人(建構未來香港的一分子?),夢想終歸敵不過現實。事 實上,編導藉著片中人的對白,已多番重複提醒觀眾,香港從來不是做夢的地方,盛華和鳳芝由校園時期對藝術和理 想的義無反顧,到了長大後必須面對現實的枯燥無力,代表做夢的人根本沒有未來(博文的結局),真是何其無奈和讓 人難過。看到沒有真正出路的結局,也突然讓人想起《麥兜故事》的結尾,恰巧也是林海峰的配音,兩者抒發的人生 的沉重無力,似有異曲同工之感。

和《狂舞派》為了夢想搏到盡的積極性比起來,黃修平今次想表達的訊息其實頗為悲觀,雖說盛華和鳳芝最後回到校 園續夢,但始終不過是一種消遣性的暫時情緒釋放,醒來後還是得繼續日以繼夜地平凡度日,殘酷的現實一點沒有改 變。可能正因為主基調的悲觀,編導採取頗為輕喜劇的手法包裝劇情,大肆模仿日本校園系電影的淡光攝影手法,力 圖淡化主題散發的濃烈哀愁味道,策略頗為成功。然而從地域特色來看,總覺校園回憶部分的美術太過刻意的日系風, 太多MV式的三人玩樂片段,感覺有點造作。或許在製作條件上,《哪》比起《狂》充裕多倍,所以編導能夠放任地大 拍特拍,但是論地域風味和親切感,後者還是更討好。

《 哪一天我們會飛》看似是校園愛情輕喜劇的包裝,其實想法深邃,編導對香港社情及人生意義都有富遠見的看法和 具深度的思考,或許當中有不圓滿的地方,例如部份言志對白太肉麻直白、校園日系畫風太造作、演員表現參疵、對 內地女人的刻劃太刻意滿足本土觀眾的典型期望(要數製作缺點還真是能夠數下去的),但比起《狂舞派》或更之前的 作品,的確進步不少。在香港這個追求現實及眼前近利的社會,能夠有人提醒大家放慢腳步,思考自己的前路,以及回 顧以往對理想的期許,著實不容易。黃修平的下一部作品,還是值得教人期待。

文: Kantorate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