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港著名導演關信輝/ 編劇張佩瓊獨家專訪(Part I)
前言
夢想,也許很多人已經不敢再想了,可是正如星爺話齋,「做人如果無夢想,同條鹹魚有咩分別呀?」。 關信輝導演和編劇張佩瓊(Hannah)都是古道熱腸的人,也是虔誠的基督徒,從前他們在多部福音電 影中合作,這一次,他們跳出框框,以楊千嬅和古天樂兩位大卡士,聯合五個超新星,拍出不一樣的 電影。關導演說:「人生需要一段時間沉澱自己,再邁向另一個階段。」導演和Hannah花了一年時間探 訪窮小孩,而這經歷讓他們更準確拿捏香港的貧窮問題和對孩子教育的想法。以導演的話說,《五個 小孩的校長》誕生是一種命中注定,當中包含了他們的使命。若大家還沒有看這電影,以下關導演和 Hannah對夢想和信念的宣告,希望能燃起大家對電影的好奇。若然你已看了這電影,讓霎那間的觸 動,化成更持久的動力。
- 以下訪問以粵語進行。
動:動映地帶
張:張佩瓊Hannah
關:關信輝
誰是關信輝/ 張佩瓊?
關信輝導演曾拍攝多部福音電影,作品包括《天作之合》、《大無謂》、《流浪漢世界盃》等。「福音導演」 這個名字經常跟著導演,但是導演似乎有點抗拒標籤,新作《五個小孩的校長》讓影迷重新認識他。
張佩瓊編劇與關信輝導演惺惺相惜,是關導演的「御用」編劇,兩人合作了《愛裏沒有懼怕之恐懼森林》、 《流浪漢世界盃》和《五個小孩的校長》等作品。張佩瓊是心理治療師、節目主持,瓣數很多。
聯合編劇導演的寫作習慣
動:《五個小孩的校長》由兩位共同編劇,寫作的過程是如何?你們怎樣分工?
關: 我們一開始先做資料蒐集,期間我和Hannah探望呂校長、不同的家庭,感受人物的環境。
張: 見呂校長之前我們已經知道這個故事,後來因緣際會有機會把故事拍成電影,我們就深入 了解校長的為人和故事、校長的丈夫、五個學生和元岡幼稚園的背景。元岡幼稚園就像國際學校,那裏 有印巴籍的學生、香港學生。我們跟著校長去探望學生,電影中大部分學生的背景都是真實的,當然也加 上創作的元素。我和導演已經合作了六、七部電影,至於分工,我們彼此都很有默契了。
關: 先說Hannah的背景吧,她是一個心理醫生,有一個心理醫生幫忙編劇是一種福氣。當我去 寫一個角色和演員談人物性格時,我們經常都問:「為什麼角色有這種反應,他的Depth是什麼?」心理學 就是探討人的depth,剖析人性,對劇本創作很有幫助。戲中呂校長要去幫助五個家庭,但只能以簡短的 篇幅去講,如此精闢的對白,三兩句就要說到重點,這是心理學的專長。寫作劇本之前,我們會一起討論 人物的性格,然後分工各自寫一個部分,很多時我寫完,Hannah都會作出修改。
張: 其實是互相配搭,寫劇本方面,導演是我的師父,我是做心理治療的,但是電影需要很多 visual,我有對人物的理解,但故事不是說教,如何化成畫面,這方面導演教我很多,我們就是一起去 「度」、分工、互相修改。
關: 我們希望電影很真實,但不是像《獅子山下》般實況,我這樣說沒有貶意。我想電影有一種 夢幻的感覺。劇本寫了八個稿,裡面的細節是最重要的,我們花了很多時間設計當中的戲劇性和尋找 平衡。真人真事的難度是你挑選他生命中的哪個階段,成為一個半小時的電影。開始寫劇本的時候,我 就鎖定故事要講述呂麗紅校長在四個月內發生的事。我寫劇本有一個習慣,就是先尋找ending,從終點 再回頭。兩年前的7月15日,我去探望呂校長,剛好就是學校的畢業禮。當時學校有10多個學生畢業,但 呂校長說剛接手學校時只有一個學生畢業。這是我最終極的感動,我決定電影的ending就是畢業禮。《五 個小孩的校長》可以說很平鋪直敘,不是峰迴路轉,但觀眾會看得舒服,呂校長的人生就是很平凡,但平 凡人做出不平凡的事,這是我很喜歡寫的題材。
用眼淚交流電影難過生BB
動:剛才提到你們最初是在報紙上知道呂校長的故事,那麼經過深入了解後,前後的觸動有什麼不同?
張: 接觸後更感動,跟著她了解孩子的生活,知道新界原來有很多貧窮的孩子。寫劇本之前,我和導
演有一年的時間,探訪很多板間房、?房的小朋友。而當時也有一個計劃是
幫助小朋友對未來有希望和夢想。而元岡幼稚園堅持零學費,殺校時沒有能力交學費的學生就留在原校。在電
影中的印巴村、鐵皮屋全都是真的。我們在夏天去到鐵皮屋,大家都滴著汗,然而村民卻悠然自得坐在那裏。我
很敬佩他們。
呂校長不單是教學,還是身體力行,本來有一場真實的戲,講述校長去探望一個家庭,他們的家私很舊,捐贈的
家私送到門口,貨車司機卻因為幾級樓梯不肯搬進去,於是校長索性自己搬,搬運工人見了也動容,忍不住出
手。但由於篇幅太長剪了。校長每一日都是想著學生和他們家庭的需要,我們看見的是一個有心有力,有使命感
的校長。
關: 第一次接觸校長是在畢業禮,但是她忙得團團轉,我當時沒有一分鐘可以接近校長。聽很多元岡幼 稚園的故事,去到原址時就產生很多矛盾、很mix的感覺。畢業禮結束校長終於有時間,她開始跟我描述過去元 岡的模樣,我腦裏立刻出現了元岡的初貌。我們表明來意要拍呂校長的故事,在飯桌上,我們聽她說往事,三個 人都不停流眼淚。大家就用眼淚交流。她走過的路真的不容易。
張: 我們說起元岡的小朋友、大家的抱負,就一起哭,彼此惺惺相識。
關: 我們都在香港的某一角幫助小朋友,但是無論我們怎麼努力也只能幫到100多個,而校長就是幫助她 的學生,我在想如何將其變成一個大眾,原來就是將故事拍成電影。這冥冥中有主宰,過去一年的義工經驗,就讓 這電影更有感覺,更真實。
動: 電影很感人,很催淚,在100分鐘的電影中哪個畫面最觸動你們?
張: 有兩個畫面都很觸動我,其中一個是小朋友帶著口罩,低頭搭著膊頭去廁所,好似不見得人般。其 實她們是擔心被人忍出來。而校長亦是看到新聞片段這個畫面,便去做元岡的校長。另外,我很喜歡珠女伸手 去觸碰雨水這一幕。她由原本害怕行雷落雨,轉化為雨水是爸爸媽媽對她的思念。
關: 呂校長把事實說出來,她懂得如何安慰學生,將惡魔轉化成祝福,這是一種技巧。要在四五句對白 中改變局面,都是技巧。對白愈短愈難,對白要銳利,但溫柔,帶同理心。最觸動我的也是小孩子搭膊頭這一幕, 第一天到陳木勝導演辦公室,我第一件事就是把這個畫面打印出來,我和校長同步,她經歷艱難,我也同時經 歷,這聽上去很傻。拍電影有困難是常事,我也要堅持下去。五個小孩的校長,只是想五個小孩、他們的家長, 還有拍戲的資金、演員、天氣,每一樣都很艱難。一部電影的誕生,比一個BB仔出生更難。我最想拍的這一幕, 副導演們安排小朋友在試造型時排了一次給我看,我一看已經很觸動,很感謝這班很有心的工作人員。這是 整個故事的序章。
訪問的Part II ﹐關信輝導演和張佩瓊編劇繼續蔣談創作歷程和感受,請按這裡查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