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ark Matter

Dark Matter

評分: 8/10
年份: 2007
片種: 劇情
導演: 陳士爭
演員: 劉燁﹑ Meryl Streep 梅麗史翠普﹑ Aidan Quinn 愛頓京﹑ Blair Brown 貝利亞布朗

1991年11月1日,對於當時在美的華人來說,肯定是難以忘懷的一天。出生於北京的盧剛,於1985年進入愛 荷華大學(The University of Iowa)物理與天文學系就讀,1991年通過口試獲得博士學位。然而,就在同一 年,盧剛持左輪手槍射殺了包括他的博士研究生導師克里斯多福‧戈爾咨(Christoph K. Goertz)在內的五人, 另有一名女學生因此癱瘓,隨後便舉槍自盡。此事件在當時震驚了中美兩國,也引起許多的反響,有人大力 譴責盧剛的行為,有人則是從中指出其導師和美國社會的民族衝突問題。自此之後,這場悲劇曾以文字和戲劇 等方式重新呈現,旅美華裔導演陳士爭以電影的形式,融入自己的觀點和經驗再次詮釋。

陳士爭導演的這部電影有個充滿詩意的名字《Dark Matter》,中文意指「暗物質」。這是天文學上的專有名詞, 指的是宇宙中那些不為人們所見且不會發光的物質,我們之所以得知其存在,靠得是重力產生的效應。雖然我 們目前無法看見這些暗物質,它們卻是宇宙中數量最為龐大的物質。除此之外,導演還賦予盧剛一個與之相襯 的新名字:劉星(流星)。在《暗物質》中,暗物質是劉星(劉燁飾)的研究對象,他也以此作為博士畢業 論文的目標。諷刺的是,劉星的人生就如同暗物質一樣黑暗,原本試圖從美國的土地上找尋夢想,卻成為一顆 流星只短暫發光,迅即殞落在美國。

或許是新手電影導演無意間留下的創作手痕,也或許是身為中國人刻意的描繪,綜觀整部電影,不難感受到導演 對盧剛,也就是劉星的同情和辯護,以及對中華文化的彰顯,並指出中國人在美國社會求生存的難處。特別是由 角色的塑造和彼此之間的對比來看,更能清楚發現上述觀點。

電影一開場,只見喬安娜(Meryl Streep飾)身著全套運動服,獨自一人在打太極拳。一位金髮碧眼的美國人, 打的卻是中國代表性武術運動之一的太極拳,由此明顯點出喬安娜對中華文化的喜愛。喬安娜的丈夫長期在中國 經商,她自己也十分熱衷於中國的事物,除了太極拳之外,劇中還可見到她哼著中國的地方民謠、努力背誦中文 的饒口令。對於包括劉星在內的中國留學生來說,喬安娜是一座最好的中美交流橋樑。她總是熱心地帶領這些中 國留學生認識當地環境,還會不定時舉辦餐會,並以親切的「你好」、「乾杯」等簡單的中文拉近彼此距離,讓 離鄉背井的他們感受到無比的關懷和溫暖。

與喬安娜相對的是劉星的指導教授雷賽(Aidan Quinn飾)。對於有史以來入學成績最高的劉星,雷賽剛開始抱持 著極為友善且親切的態度。他不但要劉星直接稱呼自己的名字,還在剛開學不久便指派重要任務給劉星,可以見得 他對劉星的器重和期望。只不過,這些美好都僅止於表面而已。雖然在聊到中美兩國師生關係的差異時,雷賽對 劉星說:「你可以質疑(指的是老師,也就是雷賽自己),只要記住自己永遠是對的。」看似十分開明自由,一 旦劉星真的提出其他的觀點,並且確實證明出與雷賽不同的結果時,雷賽便開始處處刁難,甚至不通過劉星的畢 業論文口試。這裡不但指出學術界的黑暗面,也間接帶出美國人對其他民族的壓榨和歧視。當劉星的論文擅自發 表於學術雜誌上時,雷賽不僅惱羞成怒,背地裡以難聽的字眼辱罵劉星,更牽怒到其他的中國留學生。

除了從美國人的身上做對照,導演在中國留學生的角色上也有明顯的對比刻劃。劉星不單單是為了自己的夢想而 到美國,他也希望能藉此榮耀父母,讓他們下半輩子能在美國過好生活。因此,在獲得雷賽的重用時,劉星總以 興奮的語氣寫信告知父母,訴說自己的幸運和拿下諾貝爾獎的願望。然而,這一切卻栽在給予他希望的雷賽手中。 如同前段所述,在做出質疑雷賽的報告之後,兩人間的關係從此水火不容,影響所及,使得劉星無法順利畢業, 也無從找到一份好的工作。劉星的美國夢從此粉碎殆盡。

相較於劉星的慘況,同為中國留學生的馮剛(Lloyd Suh飾)顯得幸運得多。剛進學校時,馮剛和劉星皆為雷賽底 下的學生,比起劉星,馮剛也許成績沒那麼優異,也沒那麼聰明,但是他最後卻取代劉星獲得雷賽的賞識。原因很 明顯,馮剛贏在懂得放下身段去迎合。對照起劉星的「我們應該有自己的想法和語言」言論,馮剛不僅順從雷賽的 指導,更改為洋名勞倫斯(Laurence),為的就是讓美國人念起來順口;還和妻子、小孩一同受洗為基督教徒,進而 順利定居美國;甚至和劉星對話時,面對劉星的中文,他始終以英文回答。由此看來,馮剛的幸運和成功到底來自 於歸順。不過,導演在劉星和馮剛這兩個角色上還是小小玩弄了一下。雖然從各方面來看,馮剛是徹底的美國化, 然而他取的妻子卻是上海人,這讓馮剛稍稍保有中國人的尊嚴;劉星的歸順程度雖然不若馮剛,但他不僅志在追求 金髮妞,也真的付諸實行,即使最後落得被拒絕的下場。

陳士爭導演塑造出的雷賽教授一角,或許會被質疑是過於醜化美國人,但是就我的認知中,美國的形象始終如此, 即表面上訴說民主和自由,實際上卻行種族歧視或壓榨之實。此外,更自詡為世界諸國的首領地位,進行文化、經 濟、政治和軍事等方面的強制灌輸,不容他國提出反抗。當然,好與壞是一體兩面並存,也有像喬安娜一樣友善對 待其他民族的人。另一方面,從劉星和馮剛兩個角色來看,也指出中國留學生的現況:縱使有人在美國嚐盡失敗的 滋味,還是有許多人擠著到美國拿學位、尋夢。畢竟,外國的月亮比較圓,喝過洋墨水的人在各方面總是比較吃香, 不僅中國的情況如此,台灣不也一樣嗎?

猛人- 劉燁﹑ Meryl Streep 梅麗史翠普

文: 張冠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