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門 - 茫茫路前,是一道推不動的石門......

撰文: 編輯部 | 發布日期: 2024年02月08日
Poster

石門 Stonewalling

資料
發行:高先電影
導演:黃驥、大塚龍治
主演:姚紅貴、黃小雄、肖子龍
級數:IIA
片長:148分鐘
上映日期:2024年2月22日

故事大綱

二十歲的林森是意外懷孕的大學生,是想從事高薪兼職的「小雨」,也是打算回老家生下孩子、替母償債的「銀芳」。臨盆在即,前路茫茫。《笨鳥》夫妻檔導演黃驥、大塚龍治與演員姚紅貴再攜手,推出「女性三部曲」終章,納入疫情語境,延續對女性隱秘內在與真切經驗的關顧,寫實凝望中國零工經濟下,歷經扭曲社會百態的小人物。


故事大綱

故事發生在湖南長沙,一個二十歲的女子,擁有三種面相。她是大學生林森,修讀空姐課程,發現自己意外懷孕。她化名「小雨」,瞞着家人兼職推廣賺錢,希望協助經營診所的母親,清還因醫療事故而須向胎死腹中病人賠償的債務。男友無意負責,她再以「銀芳」的身份,把孩子生下來折當金錢還債。春節將至,新冠疫情爆發,她臨盆在即之時,被男友發現沒有打掉胎兒,而債主又打算延遲接收嬰孩。對生活以至新生命感到麻木,但乳房的脹痛是那麼切切實實,無從迴避......

導演闡述

女兒五歲時,常常問我們倆:「爸爸,媽媽,你們為什麼要生我?」我(黃驥)想起了自己的童年,當婦科醫生的媽媽常帶我進手術室看她接生或進行人工流產。就在女兒好奇提問的這一年,政府開放二胎政策,允許女人多生一個孩子,她們可以自行決定是否將孩子生下來。我卻發現墮胎數字並沒有減少,為什麼這些女人不將孩子生下來呢?是因為她們對懷孕比以前麻木嗎?這引起了我們的好奇。我們寫了一個年輕女孩懷孕的故事,花了十個月去拍她,一面拍一面探尋這份麻木。拍攝時也在慢慢構想女兒的成長,「爸爸,媽媽,你們為什麼要生我?」女兒的疑惑將在《石門》裏找到歸宿。(大塚龍治、黃驥)

導演簡介

黃驥- 1984 年生於湖南,於北京電影學院主修編劇。編導首部短片《橘子皮的溫度》(2009)參加柏林影展後,一直以女性內心隱秘的感受為主題製作電影。首部長片《雞蛋和石頭》(2012)即奪鹿特丹電影節的最高殊榮老虎獎及棕櫚泉國際影展評委會獎,次作《笨鳥》(2017)亦獲柏林影展新世代單元特別表揚獎及第11屆FIRST影展最佳藝術探索獎。2022 年,《石門》入圍第47屆多倫多國際電影節當代世界單元及第19屆威尼斯日競賽單元,並在 2023 年或第60屆台灣金馬獎「最佳劇情片」。創辦「發現身邊」影像訓練營,積極培養年輕電影人。

大塚龍治- 1972 年生於日本東京,2005 年轉到內地從事獨立電影製作,擔任黃驥導演所有影片的攝影指導和監製。他於 2013 年拍攝個人首部紀錄片《北京螞蟻》,在加拿大HOTDOCS國際紀錄片影展世界首映,表現了中國首都北京的老百姓被資本控制的生活。憑與黃驥聯合編導的《笨鳥》(2017),獲FIRST 青年電影展最佳藝術探索獎(攝影)。近期攝影作品包括《自由行》(2018)及《回南天》(2020)。

Stonewalking

角色介紹

林森 (姚紅貴飾) 她是大學生林森,未婚懷孕;她亦是「小雨」,兼職推廣賺錢;她也是「銀芳」,產子代母還債。三個名字,三種面相;不變的,是乳房切痛的感覺。被男友督促要更積極地提高英語、成為空姐;耐心地順着這條向上的通道前進,直到發現自己懷孕。在猶豫不決中,她告訴男朋友墮胎了,回到父母診所試圖弄清楚下一步怎麼做。

姚紅貴- 內地女演員, 生於1997年。由《雞蛋與石頭》、《笨鳥》,到《石門》,黃驥及大塚龍治的「女性三部曲」三部電影都是由她擔任女主角;並以《石門》獲得第47屆香港國際電影節新秀電影競賽(華語)最佳女演員獎。

林母 (黃小雄飾) 與林父經營中醫診所,曾涉及醫療事故致病人流產,沉迷於賣三無產品(無生產日期、無生產廠家、無生產地址的產品),在組織年會上宣講自己的故事。‍‍由導演黃驥的真實母親飾演。

林父 (肖子龍 飾) 思想傳統,腳受傷。與林母經營中醫診所,二人關係不穩定,不時互相虐待。由導演黃驥的真實父親飾演。

小張 (劉龍 飾) 林森的男友,嬰孩的父親。建議林森墮胎,督促她努力上游。

拍攝歷時十個月 重塑懷胎十月產子的時間跨度

「女性三部曲」描繪女性獨有的身體經驗,如墮胎疼痛、初次性經驗的痛、乳房痛、產子痛。導演以電影的形式整理和再現,探索身體對心理的影響。在《石門》中,林森的乳房痛是根據導演黃驥生孩子後的真實感受而呈現的,當她聽到其他小孩哭聲時,乳房會感到脹痛。黃驥後來學會了直接表達自己哪裡痛。她認為,不表達這些疼痛只會造成大家的理解障礙,就像築起了一道石牆。基於這個理由,《石門》為了真實展現主角在懷胎十個月期間的身心感受變化,也就真的就拍攝了十個月;雖然演員姚紅貴並非真正懷孕,但黃驥會與她分享自己的經驗,特別是麻木疲憊的感覺,希望從這個角度真實呈現女性和生育之間的關係。

導演黃驥的真實父母出演主角的父母 拍攝時一起住在診所

拍攝期間的十個月裡,黃驥、大塚,和姚紅貴一起住在電影中林森父母開的小診所,這個診所是真實存在,而且由黃驥的家人所擁有的。讓家人參演電影時需要考慮到更多的細節。作為女婿,大塚非常懂得明哲保身,不會直接批評岳父岳母演出欠佳,所以如果遇到困難,他只能批評黃驥。大塚覺得非專業演員尤其不喜歡重複演同一場戲三次以上,而且必須在他們仍然有熱情的時候拍攝,否則就需要改變拍攝角度或者在不同的時間和場域再次拍攝。此外,父母還要負責管控劇組的伙食和接送安排,如果拍攝行程比較緊湊,疲憊的狀態下容易引發爭吵。

「賣卵少女」:奇觀社會之下的勞動階層小人物百態

故事背景設置在中國南方的湖南長沙,這座「新一線城市」展示了城鄉結合的都市奇觀,也是支撐中國經濟躍升的重要註腳。故事中的角色,如希望販賣卵子的林森和其他女性,都渴望著更好的生活,夢想著住進高樓,但卻只能被困在狹小陳舊的公寓中。這部電影聚焦於年輕女性的生活狀態,導演們前往一所大學進行資料蒐集,發現女廁牆上貼滿了代孕的廣告,於是他們直接打電話去了解情況。他們也發現因為當時剛推出的新款 iPhone 價格較高,所以有些女孩為了購買手機而去賣卵。

不想去定義女性就是要柔弱或堅強

和前一部電影《笨鳥》一樣,《石門》中的主角也被命名為「林森」,但兩個「林森」並不是同一個人物。然而,這兩個角色都是被動的、不擅於表達的女孩子。導演黃驥認為,大家常常期待電影呈現積極、富有能動性的角色,她本來也想寫一個充滿力量又聰明的女性角色,但在接觸了許多年輕人之後,她發現他們的生命狀態更接近「躺平」。

每部電影的片名都與家禽和石頭相關;導演表示家禽在食物鏈中最脆弱,而女性在人類文明中也是最危脆、最容易成為獵物的存在。而女性在生活中經常遇到的各種障礙,就像石頭般堅硬,但當她們撞上這些障礙後,自身也變得堅硬了,生存能力因此提高。這種提高,對導演來說是中性的,不是好或壞的變化。導演並不希望去定義女性應該是柔弱或是堅強的,而是在這種二元之外,接受她們的多樣的面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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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演員的狀態調整設定

《石門》是導演黃驥及大塚與演員姚紅貴的第三次合作,這三部曲完整地記錄了姚紅貴從青少女蛻變為成年女性的過程。由於曾經出演電影,姚紅貴改變了人生的計劃,原本高中畢業後計劃進入護理學校或工廠工作,最後選擇上大學學習影視表演。

在拍攝《笨鳥》時,她還是一名高中生,正面臨著畢業後的選擇,於是她決定先拍電影,一邊尋找未來的路向。而《石門》的拍攝則是在她大學畢業後,也在考慮未來的道路時遇到了導演們,因此每次她拍電影時都正好進入了人生交叉點。

導演們認為,如果將《石門》換成由其他女孩出演,整部電影的節奏將會完全不同,因為他們並不喜歡將演員當作工具人,反而是根據演員的狀態來調整角色。可以說,電影拍攝不僅影響了姚紅貴的人生選擇,而且也改變了黃驥和大塚的創作方向。

攝製團隊只有2-5人

儘管《石門》贏得了金馬獎最佳劇情片,但在此前,這部電影在入圍的五部電影中也是個別和孤立的存在。首先,它以日本電影身分報名金馬獎,題材卻是中國內地的年輕人生活狀態。再者,整部電影的拍攝幾乎可以被稱為家庭式的製作。這在被工業化和娛樂化的亞洲影視環境中是難以想像的,這麼少人人的攝製團隊甚至可能打破了該獎項的歷史紀錄。

導演黃驥不僅擔任了導演,還兼任製片、美術,和場景經理;而大塚龍治則兼任攝影、燈光、美術,和錄音的指導;再加上一位一位現場錄音師。在一些較為複雜的場景中,會有多一位副導演和兩位美術人員的幫助,但基本上整個團隊只有三人。至於演員,全都是素人。

這種小規模,一人身兼多職的製作方式使得《石門》與眾不同,在金馬獎的舞臺上提出了新的電影製作的可能性。

融合虛實的創作模式

《石門》採用了融合虛實的創作模式,這種模式也體現在流動的劇本創作上。電影中的情節或細節,例如林森的母親剃光頭,參加微商大會,或者林森與父親搶購口罩的場景,都是導演黃驥和大塚龍治將演員的真實經歷以及社會的突發變化納入劇本中,並在實際環境中進行拍攝。因此,電影採用了幾乎一景一鏡的長鏡頭,安靜地在一角捕捉人物在不同空間中的行動。這樣做是讓非職業演員在長時間的拍攝中忘卻鏡頭的存在,與環境融為一體,然後從這種自然的環境中提取戲劇所需的元素。例如,電影只有一個鏡頭展示的林森在珠寶店工作的場景,但實際上他們花三天讓姚紅貴真的去店內工作,並在旁邊進拍攝,最終成功讓其他員工不再意識到攝影機的存在。

資料提供:高先電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