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虛無》: 沒重複大反轉式扭橋 編導心力花費在細節的調控

撰文: Kantorates | 發布日期: 2022年09月20日
Nope

虛無 Nope

評分: 7/10
年份: 2022
片種: 科幻
導演: Jordan Peele 佐敦比爾
主演: Daniel Kaluuya、Keke Palmer、Brandon Perea、Steve Yeun

新一代黑人名導佐敦比爾,2017年憑《訪•嚇》打出名堂,其後的《我們•異》更進一步,奠定新派驚慄大師的地位。他在今年推出的《虛無》,再次延續一貫懸疑路線,不過敘事手法上跟之前兩部作品頗有分別,並非如前輩禮特沙也馬蘭一樣,每次都是純粹的倒模泡製。

影片劇情講述在荷里活擔任馴馬師的OJ(Daniel Kaluuya),在家中牧場看到飛碟異象,經觀察後發現牧場上方有一片雲長期不動,甚為怪異。另一方面,牧場附近一個主題樂園的東主Jupe(Steve Yeun),也早已發現飛碟行蹤,並藉此作為賣點,吸引遊人參觀。OJ和妹妹為了賺錢,不惜用盡方法拍攝飛碟,他們找來了電器店的店員和一名攝影師幫忙,但是不久即發現,這架飛碟殊不簡單...

佐敦比爾剛出道時,經常被人拿來跟《鬼眼》導演禮特沙也馬蘭比較,因為兩人都喜愛在劇本最後扭橋,完成一個讓觀眾驚訝的大反轉。佐敦比爾首兩部作品《訪•嚇》和《我們•異》,起初就像是一般的驚慄懸疑片,只見故事中的大部分角色都神神化化,劇情愈演下去懸念愈多,最後真相大白直較觀眾目瞪口呆。不過兩人最不同的地方,是禮特沙也馬蘭始終以通俗娛樂為主,並不太重視言志,直至近年如《詭老》才稍為看到一些社會現實反映。

相比之下,作為一名黑人導演,佐敦比爾對於種族議題特別敏感,從《訪•嚇》開始已清楚告訴觀眾,他的電影不只是作為娛樂,或者是要觀眾嚇出一身冷汗,而是希望藉著表達社會議題,特別是主流白人和非洲裔社群的衝突,讓觀眾對當下美國社會種族待遇不公的現象進行反思。佐敦比爾對雅俗共賞的追求,先別說是否成功,單純就創作意圖來說,已讓他比初出道時的禮特沙也馬蘭高出何止一班,因此《訪•嚇》雖然表面上只是掛著驚慄類型片的外殼,但足以步入奧斯卡評委的法眼,獲提名當年的最佳電影,而佐敦比爾本人,更獲頒最佳原創劇本獎。

新作《虛無》一如以往,並不甘於只是說一個驚慄故事,而是從中帶出編導關心的社會議題,例如種族、媒體生態等,有關這方面的反映,早前香港電影發行商辦過幾場映後討論,不少專家論者都有頗豐富的分享,有興趣者可上網查找,在此不再重複,只是想多提的是,美國主流文化跟香港人始終有不少距離,例如本文多次提及的種族議題,由於香港並非多元種族社區,雖然也有南亞社群或東南亞傭工等,但整個社會始終以華人佔絕大多數,因此很難理解糾纏美國幾個世紀的種族爭議。至於針對媒體生態,倒是有不少值得玩味之處,例如猩猩在片場反噬一幕,便大大諷刺了荷里活對少數族群的長年剝削。

另外值得一提,影片最為一些觀眾詬病,或者說是不符期望,主要是因為編導沒再重複片尾大反轉的敘事方式,而是更集中於細節的調度。基本上,影片開首不久,已清楚告訴觀眾,這是關於飛碟的故事,而且劇情演進下去,也一直切合主線,並沒有作什麼犀利扭橋,例如說飛碟原來是人扮,或者背後有什麼陰謀等,相反一切都是如此簡單直接,重點全在人物對異象產生的反應,以至前半可能會讓人覺得有點沉悶,不過正如上述,編導今次的目標,看來是要考驗自己對細節的駕馭能力,例如攝影便特別用心,看過影片都知,要在黑夜拍黑人和雲的浮動層次感,是多麼的不容易,另外把已經結業的Fry's電器百貨店複製,也是在很多觀眾眼中無關痛癢,但是卻顯示出導演取向的例子。可以說,編導今次的心力,主要都花費在細節的調控,他就是要玩細眉細眼的東西,因而期待如《訪•嚇》或《我們•異》的大開大合,不免會感到失望。

《虛無》的整體通俗娛樂性可能不及《訪•嚇》和《我們•異》,但是對於編導來說,卻是一個頗為重要的階段性嘗試。編導要走的雅俗共賞道路,看來又邁進一大步了。

文: Kantorates